与父亲一起劳动,一直以来就是恐怖的,至少说是心有余悸的!
记不起自己多大了,反正是读小学低年级,一次我们一家在大弯里的田里插秧,我不知什么时候发现小腿很痒,扭头往下一看,当场吓得哭了起来,一条好大的蚂蟥,叮在我的小腿上。
我边哭边往外跑,以最快的速度爬上田埂,爸爸看我那个样子,心里很气,边跑边骂,“在哪里?在哪里?我来看看有多大。”
我闭着眼睛,把小腿给爸爸看,还没反应过来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一个耳光就落在了脸上。“你自己看看,哪有蚂蟥,分明是在偷懒!”我一看,什么时候那条蚂蟥在我奔跑的时候掉下去了,可又百口莫辩,觉得甚是委屈,但父亲那一耳光火辣辣的,疼了一两天,害得我看见父亲就躲。
好在父亲后来在家的日子不多,不是南下广东,就是北上新疆黑龙江,所以,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父亲外出,能不挨打就是我最大的快乐。
但偶尔外面事不好做,父亲也较长时间呆在家里,就与我一起呆在那个破小阁楼里,似乎那就是我们的天地。尤其是暑假,我就在父亲的“照看”下,寸步不离,他干他的活----编织竹篮,我干我的活,心惊胆颤地读书写字。假若把这段时光也算作是与父亲一起劳作的话,我也可以感觉到些许快乐,至少没有原先那么恐怖,我写着字,父亲翻飞着竹篾,吹着口哨,这个画面想想都是那么和谐。在我读书累的时候,偶尔父亲会讲讲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,讲自己到过天安门,看过毛主席;会讲南方的热,北方的寒;甚至父亲还会蹦那么一两个笑话,让我也乐呵呵!
今年,老爸又呆家了,不编织竹篮,而是干起“大事业”,又要砌房了,我也就被他说服了,一起干吧,所以一到双休日,我就往回赶,与父亲一起劳作。
这个周末,砖匠师傅没有来,我爷俩也就干了起来,拿起了砖刀,有模有样地干着。我看着父亲用砖刀打点砂浆,然后挑个合适的砖头,小心地砌在墙上,然后用砖刀仔细地敲打着,看有没有稳妥,再把多余的砂浆填在那稀少的砖缝里,仔细端详端详着,满意后再打砂浆,进行下一个杰作。
我看着父亲如此细心地砌着,笑着说:“没那么必要吧,现在的砖都那么好,还挑三拣四,随便拿一个就行”。“现在的砂浆都不用石灰,用水泥,沾性很好,天稳地稳,怕什么?我来。”
父亲见我这样说道:“你来试试,我估计你砌不了几个。”
我接过砖刀,也如父亲一样做着,可砖头、砂浆就是没那么听使唤,地下掉了一地的砂浆,砖头底的砂浆及不平整,随你怎么敲打,砖头就是没反应。
此时,我才认输,把砖刀递给父亲,看他如何细致小心地摆弄一个个杰作。
这个年龄的父亲,早就过了那扬手耳光的冲动,也过了那笑声不断,吹着口哨的青春岁月了,有的只是细致稳妥地干着自己想干的活,而我长到这么大,也才明白与父母一起劳作,其实也是一种说不出的简单的幸福!
来源:望云峰
编辑:胡权